稍微缓过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下方的寨子。
寨子静悄悄的,比之前更加死寂。看不到任何人影走动,连炊烟都没有。许多吊脚楼都有破损的痕迹,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洗劫。
祭坛方向,更是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昏暗之中。
看来我离开后,这里又生了些什么。
那少年呢?走了?还是隐藏在某处?
还有普措阿公…寨子里的人…他们还活着吗?
目光落在溪流边。
那里,似乎倒伏着一个人影。
心中一动。
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借助地形掩护,向下摸去。
靠近溪边,那倒伏的人影清晰起来。
是岩刚。
他面朝下倒在溪边的碎石滩上,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溪水里,一动不动。身上满是干涸的血污和泥土,看不出死活。
怎么会倒在这里?祭坛之后生了什么?
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慢慢靠近。
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指,想去探他的颈动脉。
指尖尚未触及——
“嗬…!”
岩刚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出一声极其沙哑痛苦的抽气声,竟然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几乎不成人形。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多处溃烂流脓,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他看到我,涣散的眼神似乎凝聚了一刹那,嘴唇哆嗦着,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跑…快…跑…”
“寨子…完了…都…完了…”
“阿公…他…他不是…”
话未说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深处倒映出我的身影,尤其是…我那只散着微弱暗金光芒、非人般的右臂!
他的喉咙里出“咯咯”的怪响,最后一丝生气迅消散,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死了。
直到最后,他眼中残留的,依旧是巨大的恐惧。是对寨子遭遇的恐惧?还是…对我这非人模样的恐惧?
我缓缓站起身,冰冷溪水浸湿了鞋袜。
岩刚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普措阿公…他不是什么?
寨子完了?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最后的余晖将溪水染得如同血河。
我站在血色的溪水中,看着脚下死状凄惨的岩刚,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和腰间的蠕动。
跑?
还能跑到哪里去?
我抬起那只暗金色的右臂,缓缓握紧。
指甲刺入掌心,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丝微弱的暗金光芒在皮肤下流转。
奶奶…predecesr…“源”…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因果,似乎都指向了这里。
指向了那个…或许早已不是普措阿公的…寨老。
我抬起头,望向黑水寨深处,那片最阴暗的、祭坛所在的方向。
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僵硬、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阿公…”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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