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根据黄册上统计的户口数分发粮食。每户大口每日给米五合,小口三合。每经过一户,都要重新统计每户人家的人数。”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魏霄飞颔首道,“诸位来领取罩衣和药巾。”
有一辆车上,全部是放好的是罩衣和药巾,供每位进入城南的人使用,无论是郎中、官兵、或者是自愿来帮忙的百姓。
这些罩衣和药巾在穿过以后会用滚水煮过,再用苍术、艾叶、降真香等药材阴燃产生的烟,进行全方位的熏蒸。
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隔绝疫病的感染。
但最有效的还是与患病之人拉开距离,不要直接接触。
所有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东西,穿上罩衣,覆上面巾,三人一组,全副武装的扛着米粟往城南而去。
魏霄飞这次跟奚九一路。
自从上次见识到奚九的功夫以后,魏霄飞便一直对奚九这个人非常感兴趣。魏霄飞对武术痴迷,很多次都想与奚九攀谈,但是总也找不到机会。
这次他算是厚着脸皮来的。
奚九倒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沉默认真的做着手中的工作。魏霄飞始终找不到话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瞅她。那眼神实在是太显眼,让奚九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
奚九无奈问道:“魏将领是有何事?”
魏霄飞摆摆手,尬笑道:“没什么大事。”
“就是上次城南暴乱,见姑娘身手不凡,招式精妙,想问姑娘师承何处?”
奚九何止是招式精妙,她根本就是出手狠辣,招招毙命。若不是奚九对那人没有杀心,魏霄飞敢保证,那人过不了奚九手中一招。
魏霄飞好奇的看向奚九。
“跟着我母亲学的。”奚九面不改色道。
其实奚九都没记起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她脑子里确实多了一些东西,但也只是一点,而且都是关于裴知行的乱七八糟的事。
魏霄飞惊讶,他还以为奚九是哪位隐世高人门下的弟子,才会如此低调。魏霄飞感叹道;“伯母还真是身手高强,改日定要去拜访一番。”
“她也在云州?”魏霄飞道。
奚九摇头:“不在。”
魏霄飞失落道:“那只有以后再说了。”
三人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将米粟挨个放在每户人家院门前的斗里。
弄到一半,魏霄飞又想到一件事,他问道:“哎,我和你见过这么多次,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奚九眼底微光闪烁,她平静道:“我叫奚九。”
“奚九?!”魏霄飞震惊不已,面色大变。
他眉头紧皱,神情复杂的看着奚九,再次问了一遍;“你说你叫奚九?”
魏霄飞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好奇,里面混杂着明显的审视和试探。很明显,魏霄飞知道奚九的事情,或者说是五年前奚九的事情。
二人之间的氛围一瞬间变得极为奇怪。
奚九没有丝毫慌乱:“嗯,我叫奚九。”
“哪个奚九?”
“奚山有嘉木的奚,对酒当歌的酒。”
魏霄飞恍然道:“原来是这个‘酒’字。”
空气中隐隐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失殆尽。
魏霄飞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笑道:“原来你叫奚酒。”
奚九瞥眼看他,若无其事的问他:“魏将领方才为何这副表情,莫非您还认识与我同名同姓之人?”
魏霄飞暗嘲自己乱想,他笑着解释道:“我还真知道一个奚九,姓氏与你相同,只是这名不太一样,所以有些震惊。”
“这样啊。”奚九眼睫低垂,将眼中情绪尽数敛去,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反而是魏霄飞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跟奚九说着话。
他道:“我方才真是想岔了,你是云州人,她是中京人,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而且那个奚九早都死了。”
“怎么死的?”奚九淡淡问道。
“听说是坠崖死的,但那时候我在边疆,也不是特别清楚。”魏霄飞道。
他说起奚九就叹息不已,语气中颇为不解:
“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在军中都听过她的名字。”
“你不知道,她在侯府呆了多年,又深受老侯爷的赏识,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真不知她怎么想的,为何要叛离侯府,做出那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甚至因为她,连侯府都受到了牵连。”
奚九沉默着没说话,盯着一处虚无的空气,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的手垂在身侧,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