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寺
萧何把她抱向了的寝屋内,侍医过来诊治时,萧何就一直站在一旁等着,他的身形不像往日里那般挺拔,那双平日里洞悉人心的眼眸里,也难掩冰冷死寂之色。
侍医诊治完後,抹了两把额头,起身说道:“长公主这吐血的症状,乃是火急攻心所致,等老夫开几副药调养便可,不过这心病。。。还需心医啊。”
“好,多谢。”萧何开口道。
石啸带着那侍医走了出去,央蓝满脸的担忧之色,见萧何依旧在那,还是将门掩好了後转身离去。
萧何终于挪动身子,跪在她的床前,轻轻抚起了她的手。
长宁的手是冰凉的,手腕也是很细很细。
他圈住她的手指,慢慢揉搓起来。萧何看着面前女子的脸庞,揉搓的手却是不自觉地的颤抖起来,不知何时,他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萧何低了低头,吻着她的手背,将额头贴近了她的手,好一会儿。
他的胸腔里仿佛被插满了刀子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是剧烈的疼痛。
“咳咳。。。咳咳”今日大雪连连,他沾染上了风寒,喉咙间起了一阵咳嗽声,紧忙退身,生怕吵到她,捂住了嘴。
他又喃喃道:“长宁。。。长宁,对不起,对不起。。。”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萧何就在这守了她一夜。
清晨时他才离去,让央蓝进来守着她。
她醒来时,雪已经停了,她慢慢睁开双眼,雪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向了她的脸颊,她想擡擡手,发现被央蓝正在被握着。
央蓝被她的动作惊醒,“公主,你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侍医来。”
央蓝起身欲走,被温长宁拽住了手臂。
“不必了。”她的声音里满是虚弱之感。“这是哪?”
央蓝掩了掩被角答道:“这是。。。萧府。”
温长宁一听是萧府,昨日之景仿佛重新在她的脑海里演了一遍,心口生疼,她蹙眉闭了闭眼,艰难地撑起手臂坐起来,“回宫。”
“哎公主这。。。你伤还没好。。。”
温长宁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她刚站起身来,脑袋就一阵晕晕乎乎的,她用手拄在一旁的案几上,闭了闭眼,央蓝在一旁扶着她,生怕她再出什麽事。
她吐出一口气,继续往外走着。
推开了门,天地间一片素白,石阶丶小径被雪盖的严严实实。
萧何听下人来报,说是屋内有了动静,应是她醒了,就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往寝屋方向走去。
“咳咳。。。咳”
温长宁现下又这麽折腾,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她不住的咳了起来,捂着嘴的纤手沾上了丝丝血迹。
“公主,都咳血了,不如我们等一等,等身子好了再回,或是央蓝去套马车好不好?”央蓝见她这个样子,心疼的很。自家主子找那叶小郎君找了那麽久,可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一场,换谁谁不难受。
叶先觉的身影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越来越难受,心口就仿佛被攥紧了一般。
“先觉。。。”她的身形颤颤巍巍的矮了下去,蹲坐在了地上,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急忙赶来的萧何,看见这一幕,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他解下身上的玄色大氅,上前披在了温长宁的身上。
擡眸後发现是萧何,她正要扯下大氅推开他,萧何直接将女子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手!放开。。。”
他依旧紧抱着她未放手,“你身子未好,别这麽折腾。”
抱回寝屋後,他拦着她,不再让她离开。
“我再去叫侍医来。”
温长宁擡起胳膊,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向他。萧何不躲,就这麽任由她打。
打着打着,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最後一拳打向他时,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衫,低下头掩着自己的脸。
她找了七年啊,七年,本以为真的找到了你,她不怪你这麽久不去见她,更不怨你,她总觉得你定是有难言之隐,她就等着你,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验证,如今摘下面具,却说不是叶萧,这和亲手在她的心上捅刀子有什麽区别。
面前女子的啜泣声一次一次的激荡着他的心底。
他欲擡手抚她的後背,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他眼眸里翻涌着挣扎,最後却只能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继而垂下的手掩饰不住颤抖。
越是克制,越是情深。
。。。。。。
翌日,汴京城又下起了雪。
“去准备个马车。”萧何吩咐道。
“是。”
他知道温长宁待不久,也不愿意待,索性便叫人去准备马车,好送她回去。
等她走到萧府大门时,一辆马车横在她的视线里,她怔了怔,却并未坐上去,只是淡淡掠过,自己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公主这。。。”公主不愿意坐,石啸也不好拦着。
萧何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