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衡这次倒是安静,难得听完了。
但是一等听完,便小声跟时亭告状:“都是一群骗子,说得比唱的好听,不过美人你唱的,我喜欢听,多唱唱。”
时亭欲言又止,选择了沉默。
最后,还是乌衡自己抱累了,才不舍地松开时亭。
不过,为了避免“被抛弃”,乌衡非要同时亭牵着手。
时亭上次和人手牵手,恐怕还是五岁那会儿,时志鸿拉着他去打架。
“殿下,这样着实……不成体统。”时亭终于忍无可忍,选择直言。
但显然,乌衡压根儿不觉得丢脸,甚至笑吟吟地凑近,道:“美人不用担心我,我们西戎不讲究这些的。”
时亭:“……”
不是问你介意不介意,是我介意。
许是看出时亭的不耐,乌衡缓缓放下时亭的手,但随即又可怜兮兮地看向时亭,好似时亭在欺负他。
那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如果忽略他比时亭还高大半个头的话。
时亭显然不想理,便装瞎没看到,等着北辰带人过来送乌衡去昭国园。
乌衡见时亭油盐不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随即身体往前栽去。时亭只得伸手扶住。
乌衡趁机重新握住他的手,语气十分虚弱:“今天实在被吓得厉害,麻烦美人扶我了。”
时亭打量了下乌衡,由于对方裹得实在严实,并不能判断他是不是装的。
“二殿子需要唤太医吗?”时亭问。
乌衡掩帕咳了几声,含笑看着时亭:“美人扶我去坐坐就好。”
时亭看了眼周围,只有不远处屋檐下的石阶可以暂歇,便扶乌衡过去。
乌衡走得很慢,慢到像是时亭扶了一只没长壳的乌龟。周围青鸾卫不由感慨,时将军虽然性子淡漠疏离,但照顾人的耐心却是出奇的好,尤其面对二王子这种无赖,竟然还能心平气和,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其实时亭并非心平气和,而是想趁机一探乌衡的虚实:
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时亭抚摸着乌衡手掌,想看有没有习武留下的茧子,并低头注意他的脚步,如果是刻意伪装,是能从脚步看出端倪的。
而这番谨慎试探的样子,落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似乎是另一番意味了。
乌衡并不担心时亭发现异样,借着咫尺的距离打量时亭,任他用指腹游走在自己十指间,在蒙巾下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时亭一番探查,只得出一个结论:
乌衡的手肤若柔荑,光滑细腻,别说习武,拍是笔都没怎么拿过,还有那虚浮无力的步子,身上没点疑难杂症都说不过去。
真是位病秧子?
时亭直觉哪里不对。
乌衡坐下后,时亭正要抽手,却被乌衡紧紧握住。时亭疑惑地看向他。
“美人刚才对我的手摸来摸去,是在替我把脉吗?”
乌衡目光真诚,“以前大夫说,我病情复杂,得多找人瞧瞧,没想到美人不仅武功这么厉害,还会医术,那请美人多替我看看?”
周围青鸾卫听到这儿,皆是一愣
——谁对你摸来摸去了?你个登徒子!
没想到这二王子看着病秧子一个,实则比帝都那群世家子弟还色胆包天,起码帝都的纨绔们再混账,也不敢往时大将军面前凑!
时将军的确摸来摸去了,也知道乌衡是在调戏他,但他都不是很在意,他此刻关心的,是乌衡这幅无赖的模样,是否只是一张面具。
不过很可惜,暂时瞧不出异样。
片刻后,时亭趁其不备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道:“时某医术不佳,就不贻误二王子病情了。”
“表哥!”
“公子!”
这时,时志鸿和北辰到了。
乌衡抬头看向门口,顿时如临大敌:“这是谁?不会是来抓我走的吧!”
时亭道:“前者是大理寺少卿,时志鸿;后者是我的副将,北辰。”
乌衡闻言赶紧爬起来躲到时亭身后:“大理寺咳……我知道,话本子里写了,那是你们大楚专门扒皮抽筋的地方!”
时志鸿一眼猜到乌衡身份,先是在心里感慨句表哥受苦了,然后三两步上前,企图扶开乌衡:“在下奉旨来请时将军调查刺杀案,还请殿下放手,然后随北将军去昭国园早早歇息!”
乌衡哪里肯?赶紧抱住时亭的胳膊,并声明:“除了美人将军,我谁都不信!”
时志鸿见他这般,急着喊了句“放开我表哥”,便上手要将乌衡拉开,乌衡当即喊了声“大理寺少卿杀人了!”,死死缠住时亭。
拉扯间,乌衡凭着身高优势将时志鸿的官帽一把薅下扔了出去,时志鸿目瞪口呆地看着乌衡,气得不行,但偏又不能对乌衡打骂,只得披头散发着拉乌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