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又不是亲兄弟,打了一架后还必须同桌吃饭做出和睦的样子。他们现在只是解除了监护关系的普通室友。
直至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应该该才开始动筷。
“先生走了。”杨阿姨一脸担忧地看向应该该,“小少爷,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原以为以这两位的性格,就算告白不成功也会好聚好散,怎么闹得这么僵?
应该该淡定喝汤,还顺便安抚了下杨阿姨。
“不用担心,给哥留点晚饭就行,像以前那样。”
他冷静地吃了个六分饱,然后上楼回房间,将自己塞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窒息,然后面朝床铺缓缓吐气。
片刻后,应该该再次捂住胸口感受片刻,心脏因为短暂窒息而跳得飞快,他却茫然地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感觉?
应该该从床上坐起,呆呆看着窗外的夜景。
半山的夜景说不上哪里好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市区的星光,接着就是层层叠叠的树木,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吞噬。
好孤独,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应该该忽然感觉到脸上传来阵阵凉意,他伸手摸了摸胸口,又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疼痛无法遏制,甚至让应该该有些难以呼吸。
指尖的凉意倒之应该该,刚才脸上流下来的是他的泪水,他茫然抬头。
“我……哭了?”
几年前,哭泣于应该该而言并不罕见,但这几年应该该和布兑过得很顺遂,他已经很少流泪了。而且这样浓烈的感情至少要追溯到上周,但上周应该该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他悲伤的事。
是哪天的感情?他那天遇到什么委屈了吗?不,不会,现在除了布兑没人会让他这么激动。
应该该缓缓低头,发现除了今晚拒绝布兑的告白,似乎也没有其他事能让他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会哭,不应该是一周或者两周后吗?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就算是感知到了布兑的告白,也不应该哭啊……
应该该,你怎么了?
忽然,应该该开始大口大口吸气,他双眼蓦然睁大,眼泪也砸到了地板上,碎成小朵小朵的花。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接眼泪,但难以遏制的痛苦撕扯着他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
最终,应该该蹲了下来,双手不住地敲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音。
“好……痛,好难受……”
他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几乎快要昏厥,灵魂仿佛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沉浸在痛苦中,而另一半则冷眼旁观,默默注视着他的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终于,他昏了过去。
应该该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常年温热的手脚此刻冷得像是死人,他木着脸缓缓站起来,茫然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昏了一小时。
快到十点了,应该该为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以免因在地上躺了一小时而着凉。
“我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今晚的一切只是个梦,该跟过去道别了,应该该。”他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应该该冰凉的脚尖在触碰温热的水时,惊天的喜悦忽然在他胸中炸开,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整个人跌入了欲望的海洋,所有的要求被一次满足,从此无忧无虑,便是下一秒就会死去,应该该也心甘情愿。
这一刻的失神让应该该整个人跌入了浴缸中,溅起的水花泼到瓷砖上,又缓缓下落,倒映出浴缸里趴在水里的呆滞青年。
“咕噜咕噜……”
半分钟后,应该该猛然从浴缸里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喘气。
活人差点在陆地上淹死。
应该该狼狈地从浴缸里爬起,站里面惊魂未定,偏偏那份喜悦又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偏偏勾着唇角哼着歌,脸色又青又白,可怜又可爱。
落水小白狗。
应该该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那一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他懂了。
爱意难止。
“哥他喜欢我,布兑他喜欢我,他今晚还跟我告白了。他爱我……我……好浪漫,好真诚的告白呀,可是我……好绝望……”
青年赤身裸体跪坐在浴缸里,笑着笑着忽然泪流满面,泪水又砸进浴缸里,消失不见。
可是他拒绝了。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爱意,也难以治疗自己的疾病,他不能拖累布兑。二十余年的期望落空应该该都挺过来了,在爸爸妈妈告诉他有医生能救治他时,他本来抱着很大的希望,然而换来的却是爸爸妈妈的死讯。
应该该多敏感啊,他又怎么猜不到那医生可能有问题。父母的死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不能让布兑走上他们的老路。
再找那个医生的话,布兑也可能会和爸爸妈妈一样,离他而去。他不要这样,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在无来由的猜测,应该该也不敢实践。
这几年,他给布兑惹尽了麻烦,秦化和林渚清也因他才开始针对布兑,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但为什么是他?
应该该的胸口又逐渐涌起滔天的怒意,他忽然想就这样冲到秦化家里,拉着他同归于尽。
他得不到布兑,秦化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