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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烬墟窥生门一（第2页）

这令牌！这权势！这一切！都是用苏家的血染红的！是皇帝操控他、羞辱他的证明！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腾！他猛地扬起手，就想将这令牌狠狠砸碎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然而，手扬到半空，却猛地顿住了。

砸碎它？然后呢？

向皇帝摊牌？告诉他自己知道了真相？那无异于自取灭亡！谢家满门立刻就会步苏家后尘！皇帝能弄死一个苏正庭，就能轻易捏死一个谢珩！他甚至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莫须有”！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鬼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浇灭了他那短暂的、疯狂的冲动。

不能。

现在还不能。

他不能死。谢家不能亡。

甚至……他这“权相”的位置，还必须坐得更稳！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势，只有让皇帝更加“倚重”他，甚至……忌惮他，他才有机会……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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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模糊而疯狂的、带着血腥气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缠绕上他破碎的心。

报仇？

向谁报仇？

向那个掌控着他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

可能吗？

但……若不报仇……他活着的每一刻，都将是对苏家亡魂的嘲讽，是对苏清韫痛苦的加倍，是对他自己灵魂永无止境的凌迟！

他死死攥紧了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虬结。令牌坚硬的棱角深深硌入他的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他混乱疯狂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残酷的清醒。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冰冷泥泞的地面上站起身。身体虚软，摇摇欲坠，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虚空之中。他走到那半枚碎玉璜前，弯下腰，极其缓慢地、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捡了起来。

玉璜冰冷，断口尖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一丝体温和……绝望的气息。

他将碎玉璜和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纸卷，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般，收入了自己贴身的衣袋。然后，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努力挺直了那仿佛被千钧重担压弯的脊梁。

脸上所有的痛苦、脆弱、崩溃，在那一刻，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所覆盖。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跳动着两簇幽暗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火焰。

他整理了一下湿透肮脏的衣袍，尽管徒劳，却是一种姿态。然后，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狼藉和冰冷的雨水，走出了这间如同他内心般破碎不堪的屋子，步入了依旧狂暴的雨幕之中。

身影在电闪雷鸣中，显得异常挺拔，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从内里彻底碎裂后的……疯狂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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