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计划。”
这一夜,易宣一改了战术,原先的计划或被敌军窃取,而今澜东军又不配合。
罢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易宣一想着,等一切安排好,天快亮了。
天刚亮,易宣一立于帐前,披甲未整,手执折卷图纸,神色凝沉。
“就按昨夜改的,全军三路推进:正面佯攻,左路引敌,右路设伏。三刻之後齐发,围歼主力。”
“明白。”权奚低声答。
“澜东那边呢?”
“仍未回复,只说‘尚在调度’。”
“他们若真想来,早就动了。”
“王行派人来说,愿随我军节奏,必要时从北道接应。”
“…记下,接应。”
他低声自语,转身进帐,“传命全军,辰时开战。”
辰时三刻,昀军如期发动。正面佯攻迅速吸引敌军注意,左路放缓,诱敌深入。右路伏兵已就位,等敌主力穿谷五里丶踏入圈套之地。
眼看着宜如军一步步靠近,距离埋伏越来越近。这条路狭窄险要,一次只能通一人,昀军守在此处,只等宜如军踏入,就可一举歼灭。
一步,两步,快了,快了,昀军此时都紧紧盯着动静,随时准备出手。
“他们进了?”
“行军路径临时调整,绕开了中谷。”
“为何知晓中谷布兵?”
“…不明。”
营中沉寂数息。权奚眉头跳动,“又有人走漏消息。”
“谁?”
“还不知。”
“敌军绕过伏击,兵锋直逼左翼。”
“还追麽?”
“来不及布新局了。”
易宣一目光冷冽,手落令旗:“全军推进,与敌正面交战。”
顷刻间,喊杀声震动山谷。昀军左丶右两翼并进,正面部队顶在最前,敌军步步紧逼,力战不退。
“第三排跟上!”
“长矛阵退後二十步,换重盾!”
“敌军右侧压制,叫近卫上!”
短兵相接,肉搏连连,敌军战法凶狠,昀军兵线多次崩裂又重组,靠的是人力硬撑。
权奚冲入战线,“丞相,敌军援兵来了!”
“我军预留部队在哪?”
“…北线未动。”
“叫人问王行,北线是否还能接应?”
传令兵未至,一名骑兵飞奔来:“澜东军王上言:我军已过半日苦战,澜东愿助清尾。”
“清尾?”
“愿自北口插入敌军後方,‘配合推进’。”
易宣一脸无表情,“‘配合’得真巧。”
敌军溃退,宜如主帅斩于阵中。昀军死伤惨重,遍地残旗丶火堆丶血泥。
离郡,守住了。
战後清点:正军减员四千,辅军缺编三成,补给断档,轻重伤合计过万人。
而此时,澜东军自北线缓步而来,旌旗整齐丶甲胄鲜亮。
王行亲至前线,抱拳致礼,“昀军英勇,战果斐然。我澜东虽来迟一步,然犹愿共守此地,共抗大敌。”
易宣一微一点头,未言一语。
他立于残阵之中,望着澜东士兵整齐列阵,一尘不染。
周遭是自己亲兵的尸体未清丶断枪尚燃。
他低声一句:“王行,你,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