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言在意识到自己失态时,性子向来稳重的他,心中思绪万千,根本捋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伸这个手。
以至于他半晌都没有后续动作。
赵令颐反应很快,见邹子言向自己伸手,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揉自己的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落下或许是觉得这样的亲昵举动不合适。
她几乎没有犹豫,自己踮脚,用脑袋蹭了一下他宽厚的手掌。
【想摸就摸嘛,我又不是不给。】
丝间若有似无的幽香顺着指尖攀上来,邹子言落在赵令颐脑袋上的手彻底僵住。
他指尖无意识地收拢半寸,又像被烫到般倏然弹开,可赵令颐偏偏还仰着脸往他掌心蹭,笑吟吟地看他,有些得意,脸上挂着五个大字:我是大好人。
一瞬间,邹子言听见自己胸腔里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明显感觉到赵令颐眨眼时的睫毛扫在自己手腕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后头紧,忍不住想伸手去挠,却只能僵硬着将那只手抽回,背在身后。
他怕自己端不住方才拒绝赵令颐的严肃态度,于是板着一张脸,收敛了方才的所有笑意。
可他这个举动,反而沾了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赵令颐撇撇嘴,【明明是你伸手过来要摸我,真把脑袋伸过去给你摸了又不高兴。】
【啧,心思难猜的老男人】
赵令颐本来还在因为报复邹子言的事愧疚,这会儿坏心眼,直接打趣,“邹国公,你耳朵好红啊很热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步朝邹子言逼近。
明明还不到邹子言的肩膀高,赵令颐的气势却很足,而向来端方稳重的邹国公,这会被逼得连连后退。
幸好周遭没有下人经过,否则看见这一幕,只怕要惊掉眼珠子了。
只见青石砖上,两道挨得极近的影子,几乎就快重叠在一起了,邹子言面色绷紧,眉峰压低,眼底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喉结滚动两下,终是厉声呵止:“殿下若再这般举止轻浮,微臣便只能将今日南风馆之事禀告陛下。”
赵令颐眉梢一扬,看来自己真是把他给逼急了,居然都拿这事来威胁人了。
“邹国公这样威胁我一个小姑娘,不合适吧。”
“而且,论轻浮,难道不是你最轻浮吗?”
邹子言眉心微蹙,语气生硬:“不知殿下何意?”
赵令颐笑嘻嘻地看着邹子言,语气还拖着得意洋洋的调子,“你上次可是亲了我的脸,而我方才不过就是蹭了你的手掌。”
邹子言:“”
见他被自己的话噎住,僵立在原地,赵令颐好笑道:“所以说啊,我没有亲回来就不错了,你竟还说我轻浮。”
闻言,邹子言陡然回想起当时在崇宁殿的意外,当时那种温软触感他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赵令颐向来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人,“好了,我真得回去了,你不是要找人备马车吗?”
说着,她没给邹子言回话的机会,直接抬步离开,从邹子言身边经过,步子很是轻快,“你快些吧,我到前厅去等你。”
被留在原地的邹子言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气,全然不知道该拿赵令颐如何是好。
或许当日不该应下指点她练字的事,如此就没有后来的意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避无可避。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时,赵令颐刚在前厅喝完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