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宁昭将拨浪鼓塞到阿蕊手里,压低声音。
“疯子要跟太阳说悄悄话。”
“娘娘,您别再自诩疯子了,您是宁贵人。”
“可是他们都叫我疯子。”
说罢,她仰头朝夕阳弯了个夸张的礼,又忽然转身,笑嘻嘻对门外影道:“躲这么久,腿不麻?”
青棠一抬手,廊柱阴影里果然缓缓走出人来。
陆沉仍是一身素常服,站在阶下不进院,目色沉稳。
“东缉司办案不进门?”
宁昭把“记言槌”横在臂弯上,像抱着个新玩具。
“那就当你路过。”
陆沉淡声道:“路过一桩凶讯,尚仪局旧匠“钱婆“死了,死于巷子尽头的下水窨井旁,尸冷时辰未久,舌下无毒囊。”
阿蕊“啊”的轻叫,立刻捂住嘴。
青棠眼神一沉。
“是灭口?”
宁昭歪着头看陆沉。
“你来报丧,还是来问?”
“来告诉你,有人开始收线。”
“那就让他越收越乱。”
宁昭忽地把槌面拍在自己额头上。
“哎呀,疯子想不起来了,今天祈福时有谁“借“了清供?唉呀,疯子好笨!”
廊下立着的两名小内侍对视一眼,低低咳了一声。
宁昭忽然“哗啦”摇响拨浪鼓,学太监碎步,笑眯眯地靠近他们,故意把糖渣抹在其中一人的袖口,奶声奶气。
“赏你一口甜。”
那内侍匆匆擦袖,袖内绣线末端隐隐现出一圈潮影。
陆沉眸色一敛,未言。
宁昭这才像困倦了一样,捧着木槌打哈欠。
“疯子要睡觉,睡不着,就起夜吓人。”
“吓谁?”
陆沉问。
“吓借东西的人!今夜子刻,疯子茶不喝茶,喝风。”
夜沉至三更,敬安苑廊下灯影淡了半层。
宁昭把那只拨浪鼓挂在门楣,木珠轻轻靠在鼓腔,风一过,便“喳啦”抖两声。
她穿了身比白还素的常服,披,眉心一点红梅印,抬手对着门外的黑影行礼。
“神仙爷爷,疯子来找你捉迷藏。”
“这宁贵人又疯了,昨天……”
西角的值夜婆子缩在廊下嘀咕,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
“闭嘴,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