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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无声的告别（第1页）

第118章无声的告别

“林修远，你变化真大。”

顾临的指尖抚过他湿润的眼角，声音里带着恍如隔世的叹息。

晨光将病房一分为二，林修远站在明暗交界处，半边脸浸在光线里，半边隐在阴影中。

顾临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总爱叼着烟丶笑得漫不经心的少年——那时的林修远，连打架时嘴角都噙着笑，仿佛世上没什麽值得皱眉的事。

“你和十年前…”顾临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对方眼尾的细纹，“…根本不一样了。”

现在的林修远，眼睛里沉淀了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

那些曾经张扬的棱角被岁月磨平，只剩下沉稳的轮廓和藏在眼底的丶挥之不去的阴翳。

林修远握住他的手腕，将那只手贴在自己心口。

隔着作战服，顾临能感受到掌心下急促的心跳。

“但有些东西没变。”林修远的声音沙哑，带着未褪的情绪，“比如…”

他忽然低下头，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顾临掌心。

这个小心翼翼的触碰，与十年前医院走廊上那个无人知晓的告别如出一辙——

那时消毒水气味弥漫的病房里，少年林修远也是这样，在熟睡的顾临手心留下一个颤抖的吻，然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晨光中。

此刻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仿佛时光倒流，他们又变回了那两个伤痕累累却依然笨拙相拥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顾临的指尖微微蜷缩，终于接住了这个迟来十年的吻。

“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林修远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时光，“但这十年，我从未真正离开过。”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顾临掌心的纹路，那些无人知晓的日夜里，他就像个固执的守夜人，始终站在顾临看不见的阴影处。

“你获奖那天，我站在礼堂最後一排；你生病时，那些匿名送到医院的药…”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就连你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收了我双倍价钱，才肯每次都给你留靠窗的位置。”

晨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经年累月的思念。

林修远终于擡起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你看，忘记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所以酒吧那次…”顾临的声音有些发颤，隔着病号服，他的指尖无意识抚过林修远腰间伤口处。

“嗯。”林修远接过他的话，眼神温柔而坚定，“我早知道那帮人会找上你，所以在那里守了整整三周。”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眉头微皱，“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枪，而且你还受了那麽严重的伤。”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修远轻轻握住顾临微凉的手：“幸好…我成功救下了你。”

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在‘影子’手底下那些年，他们逼着我学了医。虽然最开始是当法医…”

林修远轻轻抚过顾临曾经受伤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随即他又扬起标志性的痞笑，露出一排白牙：“但现在，我可是有正规执照的医生了。”

听到‘影子’二字，顾临神色微变，突然沉默。

“怎麽了？”林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笑意瞬间收敛，下意识收紧了顾临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