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鲜血糊住,视线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依稀辨认着,她仿佛被金光包裹着,时念跪在她面前,胸口有两个窟窿,止不住地往外淌血,唇角也溢出一大片鲜血。
滴答——
时念唇角滴落一滴血珠。
离忧的眼角又下起了温热的雨。
这是怎麽一回事?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努力睁了睁眼。
面前的时念吊着一口气,手指在胸口飞速结印。
她用完最後一丝气力,将离忧身下的传送阵法结成。
阵法运转,离忧被一片金光包裹。
时念颓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鲜血。
在她身後,琮隐手里握着长剑,面具之下唾骂不止。
“妈的小贱种,两次坏我好事,那你就替她去死吧!”
离忧在心里叫嚣着:快躲开!
可面前时念像只被抽干了力气的布偶一样,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张娇俏的脸上毫无生机。
远处,顾念捡起把柄九幽寒剑,飞身跃向琮隐。
不要——
离忧好想冲他摇头,劝他不要冲动。
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她的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她张了张嘴有话想说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有更多鲜血争先恐後地往外流出。
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怎麽会?!
在她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瞳孔中,周身的景象迅速分崩离析又重建。
沙发丶窗户丶阳光……离忧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侧目看着还地上那些已经凝固了但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
天亮了。
她回家了。
她终于回家了。
如果她可以永远闭上双眼就好了。
她真的好累。
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她缓缓阖上眼皮。
她知道,以她手腕上伤口的出血速度,不及时止血,她就会血尽而亡。
但她还是选择闭上双眼。
去他妈的卦辞应象,去他妈的天命之人,去他妈的佛陀寂灭邪修横行。
这些都他妈的和她有什麽关系?
他妈的凭什麽把她牵扯进来?
她要睡觉了。
如果一觉睡醒之後可以回到四年前的三月十五日就好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