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心想,这是阿磨勒又回来了?还敢回来?
不理,当然是不理!
可那蛐蛐又叫个没完没了!
她终于受不住了,起身略推开一些窗子,对着窗外没好气地嘟哝道:“叫什么叫?你便是叫一夜,我也不会理你!”
谁知这话刚出,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不理我,那你要理谁?”
是男人,男人的声音!
是陆承濂!
顾希言一惊,吓得魂儿都飞了,忙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这里?”
一双有力的大手缓缓支起窗子,于是顾希言便看到了他。
他一身黑袍,修长的身形懒散地搭在窗边,略侧着脸,正在浓郁的夜色中看着她。
那双漆黑的眸子,比夜色更浓,比星子更亮。
顾希言的心便瞬间跳快了。
这时,却听他道:“山不就我,我自来就山。”
顾希言心慌意乱的,连忙探头看看外面,这会儿丫鬟们倒也歇下了,但万一让人听到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她睨他,怨怪地道:“你是疯了不成?我不理你了!”
说话间,她便要放下窗子,谁知陆承濂伸手一拦,那手如铁钳一般,她再也放不下去。
顾希言没好气地用手扑打他的手,却被他一个敏捷有力的反手,握住了。
他的大手像铁钳子,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顾希言咬牙,软软地瞪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承濂抬手掀起窗扇,单掌在窗台上一撑,身形利落地一旋,竟径直跃入房中。
顾希言万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吓得几乎跌倒在那里。
寡妇所在之处可是男人的禁地,其实别说她的寝房,就是院子门前,府中的爷们儿都不好多停几步,不然难免惹人非议。
可是如今,她的寝房竟然被男人深夜闯了进来,这是何等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跺脚,又不敢高声,只能推他:“出去,你出去。”
她话音未落,腰间便是一紧,陆承濂竟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顾希言待要抗议,他抱着她,径自将她塞入床榻中,之后他自己也进来了。
顾希言:“你,你干什么!”
陆承濂放下厚重的垂帷,面无表情地道:“隔音,免得让人看到动静。”
顾希言:!!
她恨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陆承濂却逼近了:“你说这种话,是故意气我吗?”
顾希言只觉眼前男人有些迫人,甚至那黑眸中都压着闷气。
她下意识用手抵在他的胸口,不许他靠近:“你别胡闹。”
陆承濂:“白日里太匆忙,话都没说上几句,如今我们总该把话说个明白。”
顾希言一听这个,便想起之前自己的恼,瞪他:“怎么?你知道自己错了?不知道瞒了我多少桩事,如今倒是主动来提了。”
难道不该是自己逼问他,结果他倒是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了!
陆承濂却道:“我且问你,你就这么记挂着外面那姓叶的是不是?他中了进士,你竟特意去老太太跟前提起,这是什么意思?要重归旧好吗?他日这人若飞黄腾达,你又要如何?”
顾希言一听,简直气得恨不得打他:“你在说什么?原本是同乡,有些故交,如今人家高中,我不该送些表礼略尽心意吗?老太太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来这里说道!”
陆承濂闷声道:“好好的,你给人家送贺礼,人家心里怎么想?若是勾起他什么心思,又待如何?”
顾希言好笑:“真是淫者见淫,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陆承濂嘲讽道:“你当我不知。那一日你去看你嫂子,是不是和他见过?你当时还停下来看他,他也看你,那眼神交缠,眉目传情的,谁知道那男人私底下怎么想?”
顾希言脑子轰隆一声,又羞又气,恨不得挠他:“不过是见了一面,那又如何?”
陆承濂磨牙:“勾搭我一个还不够?还不肯把那边断了?说吧,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顾希言听了这话,只觉扑面而来的酸,简直是打破醋缸的酸!
她咬唇,故意道:“谁勾搭你了,是你勾搭我,你先招惹我的!”
陆承濂黑眸沉沉,哑声道:“就当我招惹你的,你我都到了这一步,你若是还记挂着别个,你——”
顾希言:“我记挂着谁,关你什么事!”
这话可真是惹人恼,陆承濂死死盯着她:“关我什么事?顾希言,你说不关我事,你有心吗?敢情我们这一段都被吃到狗肚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