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客厅的灯光暖黄明亮,将冬日傍晚最后一丝寒意隔绝在外。南风将那几个购物袋放在沙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对闻声从各自房间出来的家人宣布:“爸,妈,小雨,快来试试,给你们买了新羽绒服。”
南雨第一个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哇!有我的份?姐你财啦?”她迫不及待地扒拉着袋子。
南妈则是习惯性地念叨:“又乱花钱!我跟你爸都有衣服穿……”
南爸没说话,只是乐呵呵地背着手走过来,眼神里透着好奇和欣慰。
林夏帮忙把袋子一一打开,取出里面包装好的衣物。南风先拿起那件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递给南雨:“喏,你的。试试看,不许嫌款式简单。”
南雨接过来,入手便是一沉,惊讶地“咦”了一声:“这么实在?”她抖开衣服,那柔和的珍珠白光泽在灯下很好看,简洁的款式确实是她能接受的类型。她麻利地脱掉家居外套,穿上新羽绒服。
拉上拉链的瞬间,她整个人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蓬松又贴合的温暖感包裹住了。衣服尺寸正好,短款设计显得她利落又精神,帽子上的大毛领蓬松柔软,衬得她脸蛋更小了。
“哇——!”南雨出一声夸张的惊叹,立刻跑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左转右转,上下打量,“好暖和!而且……居然还挺好看?姐,你眼光可以啊!这比我那些花里胡哨的淘宝货强多了!感觉像个扎实的蚕宝宝!”她在镜子前蹦跳了两下,感受着衣服的轻盈和保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开心,转身就给了南风一个大大的拥抱,“爱死你啦姐!今年冬天不怕冻成狗了!”
南风被她抱得晃了晃,嘴角却高高扬起,拍了拍妹妹的背:“暖和就行。还有围巾和手套,一并戴好。”
接着,南风拿起那件绛紫色的中长款羽绒服,走向南妈:“妈,您试试这件。”
南妈还在犹豫,南风已经帮她脱下旧外套,将新衣服披在她肩上。柔软的仿狐狸毛领触碰到脖颈的瞬间,南妈就舒服地眯了眯眼。她顺从地伸胳膊穿上,南风帮她拉好拉链,整理好衣领和下摆。
绛紫色非常衬南妈略白的肤色,a字版型巧妙修饰了身材,显得端庄又雅致。腰身处恰到好处的收束,让整件衣服完全不显臃肿。南妈在镜子前照了照,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那圈柔软丰盈的毛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渐渐浮起一层不好意思却又极其满足的红晕。
“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了?我这年纪……”南妈小声说,手却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滑温暖的面料。
“艳什么艳,正合适!妈你穿着显年轻十岁!”南雨在一旁大声捧场。
南爸也凑近看了看,憨厚地笑着点头:“好看,穿着精神。暖和吧?”
南妈终于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不住地说:“暖和,真暖和……这毛领子舒服……这得多少钱啊……”后半句是习惯性的心疼,但语气里的欢喜藏不住。
最后是南爸。南风将深藏蓝色的长款羽绒服递给他。南爸接过,掂了掂分量,点点头:“厚实。”他利落地换上,长款直到小腿,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深蓝色果然显得他沉稳精神,哑光面料毫不扎眼。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扣上帽子又摘下,拉链拉合顺畅。
“爸,感觉怎么样?长度合适吗?弯腰活动碍事不?”南风仔细询问。
南爸走了几步,又做了个微微弯腰的动作,满意道:“合适,都合适。护腿,好。这拉链也好使。”他走到南妈身边,两人并肩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穿着新衣、精神焕的彼此,都露出了有些腼腆又无比温暖的笑容。南妈甚至还伸手帮南爸捋了捋帽子上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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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时间充满了新衣服的淡淡气息和洋溢的暖意。南雨穿着白色短款,兴奋地自拍,嚷嚷着要朋友圈。南爸南妈穿着新衣,坐在沙上,手拉着手,低声说着什么,脸上是久违的、被儿女惦念的幸福光彩。灯光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新羽绒服的颜色显得格外温馨。
林夏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着南风忙碌地为父母整理衣角,看着南雨像只快乐的鸟雀叽叽喳喳,看着南爸南妈眼中流露出的、对女儿细腻关怀的全然接纳与感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南风身上,她正低头帮南妈调整围巾,侧脸线条柔和,眼中闪烁着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动人的光芒——那是一种付出被珍视、爱意被接收后的满足与安然。
这一刻,所有的精心挑选、所有的默默付出,都在这满室的温暖和笑声中得到了最好的回报。衣物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温暖,更是心灵相贴的熨帖。冬天还很长,但有这样彼此牵挂、互相温暖的一家人,再冷的季节,也充满了融融的暖意。南风回过头,恰好对上林夏温柔凝视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个家,因为有了彼此的加入,而更加圆满,更加暖意盎然。
回到房间,隔绝了客厅里试穿新衣的欢声笑语,世界仿佛一下子静谧下来,只剩下两人交融的呼吸和窗外隐约的风声。南风走到靠墙的书桌边,拉开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林夏记得,那是她存放一些重要物品的地方。
她没有多言,只是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质地的小方盒,盒子表面光洁,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显得朴素而郑重。她转身,将盒子轻轻放到林夏手中。
“这个,”南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交付任务般的轻描淡写,“给林妈的。你收着吧,回云南了替我给她老人家。”
林夏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依言打开了盒盖。室内柔和的灯光下,盒内黑色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纯金的手镯。手镯的样式极其素雅,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或镶嵌,就是一道光滑圆润的弧圈,在灯光下流转着沉静而温润的光泽,那份量,即使隔着丝绒,也能感到它的实在。
林夏微微一怔。他认得这种金子成色和工艺,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这手镯的款式,与他记忆中母亲年轻时偶尔佩戴、后来因为觉得过于“显眼”而收起来的那只旧镯子,风格极为相似,都是这般简洁大方,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沉淀的贵气。南风竟连这个细节都留意到了,或者说,她用心揣摩过一位朴素女性可能喜欢的样式。
“我……丢三落四的毛病你知道,”南风见他不语,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试图显得随意,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你拿着稳妥。”
她说得轻巧,仿佛这只是一件需要稳妥携带的普通物件。但林夏看着手中这沉甸甸的金镯,看着它素净却充满心意和尊重的款式,再抬头看向南风——她正微微偏着头,目光落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却也透着一股习惯于独自承担许多事的、淡淡的倔强。
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心疼毫无预兆地撞上林夏的心口,酸酸涩涩地弥漫开来。
这心疼,不仅仅是因为这只手镯显然价值不菲,她知道他必然不会让母亲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所以用“怕弄丢”这样笨拙又体贴的理由,让他无法推拒,只能代为转交这份心意。更是因为,她总是这样——为他的家人(林灿的大衣,林妈的手镯),为自己的家人(父母妹妹的羽绒服),事无巨细,周全体贴,将所有人的喜好、需求、甚至未曾言明的愿望都放在心上,然后用最实在的方式去满足、去表达。
可她对自己呢?那件穿了多年的旧大衣,她轻描淡写地说“够穿”;刚刚给所有人买了新衣,却独独没有她自己;甚至此刻,送出这样一份饱含敬意与亲近的礼物,她也只用最平淡、最不给自己“邀功”空间的方式说出来,仿佛这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她似乎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将爱意包裹在务实的行动里,却不太习惯坦然地接受,甚至不太习惯让人看见她这份付出的重量。
林夏合上丝绒盒盖,那温润的金光被收敛。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南风轻轻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那份心疼,还有更多翻涌的、复杂的情绪——感激、爱重、怜惜——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
下巴抵着她的顶,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南风……”
后面的话,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责备她乱花钱?可她分明是用自己挣的钱,表达最诚挚的心意。感谢她?又觉得任何感谢的话语,在这份沉静而深厚的用心面前,都显得轻飘。
最终,他只是更紧地抱了抱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含着无尽温柔与承诺的叹息:“……你怎么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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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在他怀里,身体先是微微一顿,随即慢慢放松下来。她听出了他声音里那份不同寻常的情绪,那份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她没有辩解,也没有故作轻松,只是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有些心意,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包装;有些心疼,也不需要宣之于口。一个紧密的拥抱,一声低哑的叹息,足矣。丝绒盒子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桌上,里面盛着的,不仅仅是一只金镯,更是她对他家人的接纳,对他们未来的郑重,以及她那份从不言说却始终如一的、深沉而温暖的爱。而林夏此刻的心疼与感动,便是对这份爱,最直接、最柔软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