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两天前那个佝偻着背的阿婆,她的腿颤巍巍的,已经走不快了,却决然地越过那道路障,向着黑暗而深邃的远方而去。
有太多人选择了以另一种方式,最终得以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他最终咬牙甩开队友的手,大步流星跑到墙边,隔着破损的墙壁对着下面大喊:“喂,下面的人,别走华栋大桥啊!”
黑色雨衣的男人俯身捡起手提箱,他缓缓转过头,湿润的雨丝沾湿了额发。
男人的面色有点苍白,清秀阴柔的面孔极为靡丽,低垂着的眼眸向这边望了过来。
他看见那人的口型似乎是:“谢谢。”
身後是片摇曳着猩红影子的花海,腐朽的路牌上贴着张泛黄的纸,用醒目的黑色大字写着:深花区。
陈勤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鬼使神差般想起了什麽。
三年前那场追悼会,他们见过。
隔着人群中无数张陌生的面容,以及家属们低沉而压抑的哭声,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却淡然地与追悼者们格格不入。
从远处的保安室传来尖锐的鸣笛声,红色的指示灯不断闪烁。
“呼叫检察员陈勤,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滴——哔——”
“收到,请指示。”陈勤慌乱地对着话筒那边说话。
“***的成种性,初期症状为***需要及时*****避免***请各位***及时告知。”
“等一下,信号不行!”他手忙脚乱地调试接收器,但杂乱的噪音依然干扰着播报内容。
“要不你举起来点吧。”队友擦了把额头的汗。
“陈勤,陈勤,你听得到吗?你听我说……”
“你和小吴尽快,不,现在,马上撤离泛花1区!”
“请*****紧闭**居**非*必*要*拨*疾控*****”
“花种潜伏期的症状已经通知下来了,四肢发痒过敏的人列入重点观察,如果发现,立刻上报!听见没有!”
“……”
“陈勤,收到请回复!”
“陈勤?”
“陈*?”
“滴——哔——”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信号器摔落在地,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