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巍最初听到生意找上门时确实心动过,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孩子们本来都是简单单纯的同学关系,一旦扯上这些大人的利益纠葛总是不好,便委婉地退掉了。他说些这事儿也就是随口提起,原本没当一回事,却忽然看到面前的展新月盯着他,眼睛微微有些红,郑重地说:“谢谢老爸。”
他按了一把展新月的头,“谢什么,咱店里也不差这个单子,最近生意好着呢。”
第64章
虽然对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反复回忆后,有一点她还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前世她也没和时子骞去成海洋馆,虽然前世好像是因为她突然家里有事耽误了,也提前告诉了时子骞,但不管怎么样都使她对他的歉疚又多了一重。
也许是因为睡前一直反复回想着那些过去,等她终于睡过去时,竟又梦见了属于前世的场景。
梦里和前不久一样,她和谢宛之为了换座位的事情起了争执。争执到最后,谢宛之极其笃定地说:“找这么多借口,其实你不就是还想跟时子骞坐么?平时装着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呢!你别告诉我,你在异想天开地搞暗恋这套?”
她张了张嘴,慌张地说:“怎么可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谢宛之用眼睛睨着她:“我劝你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子骞家庭那么复杂,他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记得上次辛文华说的了,他那种家庭出身的人,以后肯定也和他爸一样……”
她猛然惊醒,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窗外将明的天色,慢慢坐了起来。
刚刚将醒未醒间,伴随着那场梦中谢宛之的质问,一些已经沉入海底的记忆又被卷上了岸。前世,她和谢宛之确实也这么吵过一次。
关于那次争吵,关于她和时子骞的一切,她突然全记起来了。
过去的记忆很多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地变淡,最后被遗忘脑后,但也有一些是她刻意地选择忘记。
她和时子骞的故事属于后者。
其实和时子骞的完整的故事很短很短,短到可以简单地用几句话来概括。
在和时子骞日益相熟后,最初简单青涩的喜欢开始变质,因为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因为见过太多时子骞和她独处时展露的温柔,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开始不由自主反复猜测他的心思。
也许是当局者迷,如今的她能够很轻易地从时子骞的文字中看出他的心意,但那时的她却一直不敢确定。在无数次反复思量中,反而是她内心的自卑开始恣意疯长,而恰好谢宛之时不时的几句挑拨,就足以使其至于蓬勃。
在无数次靠近又退缩后,她跟时子骞的相处变得越来越别扭,恰逢那阵子许慎突然开始追求她,她隐隐期盼时子骞会对此有所反应,但他完全没有。
被别扭的情绪影响,某次一向好脾气的她为着一点小事突然对着时子骞了很大的火,面对时子骞无所适从的眼神,她彻底厌弃了自己,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单方面和时子骞开始了冷战。
那时分班将近,谢宛之邀请她同坐,她犹豫很久,还是拒绝了。
某节体育课后,她回到教室,就看到因痛经请假在教室休息的谢宛之神色异样地坐在她的位置上愣。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谢宛之叫出教室,态度强硬地问她要不要和她做同桌。她支支吾吾地拒绝,谢宛之却突然点出了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大声质问她:“找这么多借口,其实你不就是还想跟时子骞坐么?平时装着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呢。”不等她开口,谢宛之又接着说:“你别告诉我,你在异想天开地搞暗恋这套。”
展新月蓦地出了一身汗,心底从未示人的小心思就这么突然被摊在太阳下面,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拖出来曝晒的吸血鬼,一时间慌乱到了极点,只能连声否认:“怎么可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谢宛之不肯信,仍旧睨着她:“你誓你没喜欢他。”
展新月在她逼人的视线中低下头去:“我没有,我们俩就是普通的同桌而已。”
谢宛之看了她一会儿,软和了语气,拉住她的手:“新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受伤。你知道的,时子骞那样的人,无论相貌和家世都不是咱们这些普通女孩能配得上的,学校里暗恋他的女生一个班都装不过来,可你看哪个有自信敢主动找他表白的?”
展新月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谢宛之叹了口气:“况且,时子骞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他们家那么复杂,还有他那个爸,私生活那么乱,还弄出那么多孩子。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他爸这个样子,能生出什么专一长情的儿子吗?你相信我,不要跟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不然就像飞蛾扑火,你一定会受伤的。”
展新月将手从她手心抽出来,低声说:“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她转身朝着教室里走,谢宛之在身后说:“新月,你一厢情愿地想继续和人家做同桌,不惜为他跟我闹别扭,可是他呢?他想吗,他挽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