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好像无限纵容又无限卑微。
但我现在知道他骨子里有多疯。
他彻底被我毁了,而我也彻底被他毁了。
就这样吧。
“如你所见。”我说,“我比几年前更糟糕。还是没钱,脾气变差了,好不容易还算正常的精神状态现在又变烂了。”
“我不知道你留在这干什么。”我说,“但是宣衡,我认输。”
“你想走想留都随便你。”药物作用让我的心态和人都变得异常平和,“你想做什么都行,哪怕把我关起来、或者把我掐死都无所谓。”
我闭上眼:“我是你的了,随你处置。”
我放弃了。
我放弃一切抵抗,我要学那个谁,无为而治。
如果可以我想变成橱窗里的娃娃,感知不到任何就可以让宣衡随便摆弄。
空气里静默了一瞬。
宣衡说:“小野,我问你几个问题。”
哦,看来还没到那个地步。
我说:“你问。”
“我妈当时找你。”他说,“和你说了什么?”
就这。
我磕绊也不打一个地说:“你妈妈把你从小到大的优秀履历描述了一遍,侧面展示了我的人格魅力之强以至于让她优秀的儿子误入歧途。然后点名批评了我们俩对未来毫无规划白日做梦的幼稚想法,最后表达了希望我再仔细考虑一下的请求。”
他停顿了两秒。
“然后你答应了。”他说。
“她给了钱的。”我说,“我有职业操守。”
卫雅兰女士真的蛮好的。
她得知了我的外婆当时癌症晚期之后主动地通过校方给我卡上打了钱,后来更是直接对接了我外婆在的医院,替我支付了我付不起的医疗费用。
我给她写欠条,她很温柔地说:“不用还,小野。”
顿了顿:“你也不容易,还是孩子呢。”
她不用我还钱,她只想我做一件事。
我说:“我明天就和宣衡分手。”
我说到做到。
第二天,我就和宣衡提了分手。
“那我呢。”宣衡轻声问。
他顿了顿:“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我的心突然没来由地揪痛了一下。
为宣衡说这句话的语气。
我简单地回答了他:“所以我是烂人啊。”
“不,你不是。”他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我,才和我提分手。”
他居然没有被我带跑,我一时无言。
片刻后我才道:“宣衡,你对我为什么总是有那么深的滤镜?”
我是真的不解。
他突然笑了笑。
这个笑竟然该死地挺帅的,我恍神了一秒。
然后我听到宣衡说:“你信不信,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
我想也不想:“你放屁。”
他没有跟我争辩,继续道:“然后就生病了吗?”
我又被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