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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16節

正想將支蠟燭擺到門邊處,就忽地聽門外似乎有細微的響動。寂靜無聲的黑暗裡,這樣幾乎微不可查的聲響,才最是令人膽戰心驚。她咬了咬牙撞著膽子,舉著燭火往門邊兒探去,卻映亮了一雙眼。

第18章

囚禁

她以為是什麼鬼魅邪祟,幾要溺斃在自己無限的驚恐之中。卻憶起方才那燭火映照之時,那雙眼睛似乎燭火晃了一下眯上了眼。

是人不是鬼魅。

她撐起身子站了起來,端著燭火,鼓足勇氣將那扇門開啟。

門後已是空空如也,並無一人。好在那石階上的腳步聲,讓她懸著的心重新安定了下來。

該是那個看守的婆子。

仔細打量了那扇木門,見從外頭有個可以抽動的小木板,開啟剛好能容一雙眼往屋內窺視。

陸令晚這才明白,她在這屋內的一舉一動都在那看管婆子的監視之下。

她坐回床上,終於想明白了今夜的一切。這戒園既是為懲戒犯了重錯的女眷而設,並不會僅僅是幽閉抄經這般簡單。向來府內都傳戒園之中常有冤魂惡鬼,只怕也是上位者有意而為。

這般一想,那似哭似啼的、隱約可聞的哭聲,只怕是人為,只為磋磨這園中的受戒之人罷了。

她本就不是什麼信奉鬼神之人,一下安靜下來,便能將事情摸個七七八八。只要心中沒有魔障,並不會被這些怪力亂神之事所擾。

此時那哭聲再次響起時,陸令晚也可以側耳細聽,不過是尋常女子的哭音。

重新坐回床上,陸令晚已去了要睡的心思,盯著那橙黃的燭火怔怔的出神。

她一定要熬過去,娘和彥兒還在這戒園之外等著她,所以她不能恐懼,不能就這樣倒下。於是咬著牙熬過了最難熬的幾天,陸令晚終於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但是很快她對於時間的感知,變得遲鈍而模糊。

在這裡,分不清白日與黑夜,很快她就不知道這是被關押在這裡的第幾天。這些日子,她除了抄經,便是對著燭火枯坐,累了便靠在牆上一歪。實在睏倦了,便會入夢,再從睡夢中靜靜而起。

於是這才明白這戒園真正的可怕之處在哪裡,在這裡關久了的姑娘,便感知不到一天究竟有多長,往後的日子還有多久。

陸令晚閉了閉眼,所以那時她的姑姑才會憔悴成那樣吧,像是個被鬼魅吸乾了精血。

這日陸令晚下到那地下室中取些水上來,手一觸及那冰涼的水面,她凍的一個哆嗦。這幾日缸中的水愈發冰冷了,手上早已生了凍瘡。

可是她卻為此欣喜,因為她知道,天氣愈冷,便離冬日愈近。而到了冬日裡,她禁閉的期限便到了。

冷不丁一聲平靜無波的一聲“姑娘”,陸令晚驚了驚,回頭一看,是那看守的婆子。

面對她時,她也鎮定了許多。這次那日交代完後,雖也多次碰面,但這婆子卻是第一次同她說話。轉過身來看向那婆子,婆子卻是第一次衝她福了一禮,婉聲道:

“世子爺託老奴問姑娘一句話,姑娘可否知錯?”

手中的木瓢“砰”的一聲掉到地上,陸令晚氣的渾身都在發抖,連後退了幾步,她看著那婆子,漸漸笑了起來。

“原來竟是他,竟是他……哈,我陸令晚何德何能呢,就這麼入他的眼!”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止住了牙齒間的齟齬。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和那林家公子不過萍水之交,卻因此招惹上了嘉南小郡主。也終於明白為何嘉南小郡主報復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哥。

好一個借刀殺人,另闢蹊徑。

陸令晚不明白自己為何從前會愛上這樣一個人,明明口口聲聲說不想強逼於她,暗地裡的手段卻層出不窮。

可偏生這人是那樣的自負與傲慢,待一切結束之時,將所有的陰謀直愣愣地癱在她的面前,讓她明白,讓她屈服。

“你去告訴他,” 陸令晚幾是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我陸令晚行事磊落,不愧天地,不愧父母,更不愧於他,何錯之有呢?若非要有錯,錯在那年佛寺相遇,沒能轉身就走,避開災厄,亦錯在愚鈍無知,受他矇蔽,一腔的真情錯付!”

“你,便這般去回他吧。”

陸令晚只扔下這句話,再也沒有看那婆子一眼,轉身上了石階,“砰”地將木門關上了。那婆子一臉驚愕,半晌未回過神來,便僵硬的轉過身子來。

只見一人玉冠泫衣,從那一團漆黑中走出來,不是齊昭南又是誰此刻卻是一身的煞氣,如修羅一般。

那婆子被他的盛怒所懾,忙恭敬地垂下頭來。

第19章

咬人

陸令晚一路疾奔回屋內,合上那扇脆弱的木門,整個身子才像卸了力氣一般,靠著這木門滑坐到地上。

如同被惡鬼纏身,像是一不小心踏進了沼澤地裡,越是掙扎,整個人就越是被那張著巨口的沼澤地吞噬入腹。

她想叫喊,可是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她想反抗,可是她如今連這座黑不見光的屋子都出不去。

她憤怒,她絕望,她不甘,她恐懼,她無助。

那一刻,她彷彿是一個溺水之人,胡亂地在水中撲騰抓曳,然而徒勞無功,她終究要沉下去。

不!她不能瘋癲!她不能屈服!她亦不能倒下!

她飛快地跑向那張小案,抖著手拿起筆來,將那早已抄的爛熟於心的家訓一字字寫下來。

她要從這裡出去,要走出這間牢籠!她要活下去,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封死在這間暗無天日的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