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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27節

齊昭南氣沖沖的掀開馬車簾,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看,果然見車廂往下傾斜著,其中一個車輪翻躺在地上,被雨水泡著,瞧一眼便知是不中用的模樣。這樣的天氣,車又駛得快,實在怪不到車伕頭上。

齊昭南往路邊一看,草草掃了一眼,見不遠處有個客棧,便交代好車伕後,將陸令晚拎下了馬車。

馬車裡只留了一把傘,齊昭南沒好氣地將傘撐開,撐在陸令晚頭頂上。

待進了那頗有些破爛的底店,齊昭南已被雨淋了個半透,看對面陸令晚身上乾乾籠籠的,正坐在那兒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齊昭南便覺得心裡窩了一團火,倒了點熱茶猛灌下去,才勉強平息了些。

他見陸令晚仍盯著那雲霧裡望,怕她不死心,便索性同她透個底:

“還盼著有人來救你?齊曜北此時怕是自身難保,你被山賊擄去的訊息現下應該已經傳到侯府了。從你逃出了侯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回不去了。”

陸令晚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忠勇侯府不會接受一個清白有損的侯夫人。即便她如今喪了夫守了寡,即便她並未被山賊擄去,但只要這樣的謠言一流傳開,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她就一定會是侯府的下堂妻。

“是嗎?”,她臉色冷,聲音也淡,“那我是否還要多謝世子給我留了餘地,沒讓我真的被那些山賊糟踐了去?”

齊昭南聽出她話裡的諷刺之意:

“你以為忠勇侯府是什麼好地方?沒我的庇護,你哪裡鬥得過那些人?先是白氏,她這些年有著扶二房上位的心思,大房和二房、三房的齟齬算計你知道多少?還有,便是別人不論,陸茂松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比我還清楚,還有你那個所謂的表哥,他從小對你打的什麼主意,自不必我多說……如今是一道懿旨他們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將陸寶儀犧牲掉,明日另一場禍事,便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你交出去......”

眼前突然一陣眩暈,齊昭南止了聲音,他意識到什麼,想撐著桌沿站起來,眼前的人已是越來越模糊:

“你......”

他直想超過陸令晚的衣袖來質問,卻被她輕巧的避過了。

模糊前的最後一刻,他聽到她說:

“齊昭南,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因為你從來都瞧不起女人。”

第32章

狎妓

齊昭南醒來的時候, 頭疼的像要炸開,四周嘈雜喧鬧,他睜開眼,便見身旁有個衣不蔽體的貌美女子, 嚶嚶地哭泣著。

那女子眼生, 他從未見過,身上濃郁的脂粉氣讓他有種不好的猜測,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一偏頭,床旁不遠處站著兩個青袍的官吏, 圍在一個緋袍官員的身旁,門口還有幾個差役。

他撐起身子, 腦袋還有些昏漲,兩個青袍官員似乎發現了床邊的動靜, 忙同那緋袍官員說, 那緋袍官員轉過臉,往他這望了一眼。

那緋袍官員闊臉方額,下頜處留了鬚髯,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齊昭南認了出來, 正是京兆尹宋襄。

宋襄見齊昭南向自己望過來,將頭一扭,撇過眼去, 只嘆了口氣, 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早, 彈劾齊昭南的奏章如雪花般湧上了皇帝的御案, 昨夜之事也在官員中流傳出來, 聽說世子齊朝南因著守父喪的緣故,這些日子憋得厲害。

為了掩人耳目,不顧禮法孝義,一罔顧陛下禁足的旨意,深夜去了京郊的一處客棧,並提前叫好了花娘前去伺候。

卻哪知因這些時日來京城很多客棧邸店掛羊頭賣狗肉,打著借宿的生意,實則很多暗地裡經營些暗娼皮肉生意,京兆尹府正搜捕嚴查得厲害,便生生撞上了。

差役本也不認識齊朝南,卻見此人氣度非凡,落在地上的衣裳間還有塊神機營的令牌,不敢大意,趕忙報了上去,那京兆尹迅速趕來,此事便流傳開來。

因此一大早,很多新黨官員,或即便是中立的有些氣性和骨氣的文官,紛紛遞上摺子參奏齊昭南,斥其不遵禮法,不孝不悌,在為父親守喪期間,竟然出去遊歡作樂。

更甚者稱齊昭南因著上次的失職,被陛下降罪府中思過一月,如今期限未到卻私自出府,罔顧陛下,藐視聖恩,跋扈驕縱。

總之在這些文臣和御史的口誅筆伐下,齊朝南幾乎成了一個不忠不孝之人,若是個文官,被奏上這樣一本,仕途將就此終止,只可惜齊昭南是個武將,還是個戰功赫赫,手握權柄背靠舊黨的武將。

新黨知道這僅憑這些罪名扳不倒齊昭南,可是能借機構築舊黨的火焰,爭取些權益,於是皇帝下了旨,齊昭南官降一等,罰二十軍棍,原來的一月禁期,變成了三個月。

這道旨意一出JSG,新黨擴張勢力的目的得到了滿足,而舊黨,即便再有什麼不甘,理虧在前,也只得偃旗息鼓了。

而陸茂松,則藉機在朝堂上向皇帝哭訴,說這種不忠不義之徒,陸家即便拼著違抗懿旨,丟官棄命,也絕不會將女兒嫁給這樣的禽獸,汙了陸家的門楣,求了陛下做主。

這樣的話一出,官員們便大多都站在陸家這邊,反倒是太皇太后,因著這一道賜婚旨意,鬧了好大的沒臉,最終皇帝從中說和,只說因齊昭南要為父守孝三年,怕耽擱了陸家的女兒,在這將賜婚的意旨揭過了。

陸令晚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才算鬆了一口氣,陸寶儀來找她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出了端倪,以陸茂松的縝密和狠辣,陸寶儀一個閨閣的女子,不會那麼容易地找上自己。

於是便和齊曜北聯手將計就計。

到底是一家的姐妹,如今她已仁至義盡,往後如何,或是陸茂松又將她許配給什麼人,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

“夫人,姨娘們都過來了。”

“叫她們進來吧。”

陸令晚擱下手中的賬本,同木香吩咐道。

自從嫁過來,先是操持齊琨的喪事,後要應付齊昭南,如今好不容易那邊停歇了下來,她也要見見這些妾室們了。

齊琨多年久病在床,之前又是駙馬,同房妾室本就不多,如今他人已去了,想來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便會安分守己,不會給她添什麼亂子。

只是有一個人,陸令晚這些日子瞭解到,她嫁過來之前,大房的事務一直是白姨娘說了算,她是老夫人白氏的孃家侄女,據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得分些心神在這個人上頭。

果然不一會兒,五個姨娘都進來了,如今新喪未久,她們都是很素淨的打扮。

陸令晚一眼掃過去,見為首的那個容貌屹立,身段綽約,雖未上什麼胭脂口脂一類,卻能看得出臉上薄薄地塗了層粉,走進來的時候,毫不避諱地朝她打量了一眼,隨後才低下頭,隨著眾人走進來。

五個人齊齊跪下,朝她行禮,陸令晚抬眼往後掃,其餘四人皆安安分分的,有的神色悲慼,有的面色木然,末尾那個姨娘看著年紀還小,估摸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看過來時還有些害怕。

依著年齡算,應該是老夫人白氏後來又撥來伺候齊琨的丫頭,不過雙十年華便要葬送在這座宅子裡了,她們都是侯府的妾室,即便齊琨死了,她們也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這侯府。

齊琨一走,她們相當於失了依仗,像白姨娘這種的背靠著老夫人,自然不必怕什麼,但她們自此身如浮萍,都要仰賴她的鼻息過活了。

所以她們的悲慼驚惶或許是真的,但並不會全然都為了齊琨,而是為了她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