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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27節

陸令晚抬頭看著四四方方的天,心口忽然就發起了堵,也許她的後半生,也都會鎖在這個宅子裡了。

“都起來吧,前些日子因著操持侯爺的喪事,這才未來得及見你們,如今侯爺去了,往後便是咱們幾個相依為命了,你們伺候侯爺有功,往後只要安安分分的,侯府也會養你們一輩子。但我也將醜話說在前頭,往後若鬧出了什麼後宅的汙穢事,或者做了不規矩的事,這忠勇侯府就是再大,也容不下你們了。”

五人聽了訓誡,忙跪下謝恩,除了為首的白姨娘,其餘幾人的臉色都比方才好了不少,陸令晚這句話讓她們安了心,只要她們不犯大錯,便可安然在侯府一輩子,已是很好了。

若是碰上個不好相與的主母,被髮賣、被殉葬,都是有的,於是她們連連跪下謝恩,白氏臉上倒沒有什麼變化,跟隨著其餘四人,做樣子似的跪了跪。

“往後你們只逢十的日子來我這請安,其餘的時候,便做你們自己的事吧。”

白姨娘此時倒開了口:“不瞞您說,別的日子倒是不打緊,但臣妾每月末都要陪著老夫人去廟裡上香,您看這……”

“母親那裡,我自會同她去說,你且安心。”

白姨娘撇了撇嘴,算是應了聲是,心裡一百個不得勁,她原本想著即便扶不了正,作為姨娘,她在這大房的後院裡,便是說一不二的,沒想到臨了了,卻抬了個正室過來,從此她就要屈居人下,心裡總歸不是滋味。

“好了,都退下吧,白姨娘你留一下,我有話要同你說。”

白姨娘心裡一驚,但想想自己有姑母做靠山,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哪知眾人剛一退下,陸令晚便將手旁的賬本摔到了她面前。

“白姨娘,不必我多說了吧。”

白姨娘怎會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拿起賬本翻了幾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而後裝模作樣地拿帕子擦了把淚:“夫人知道,從前侯爺還在世,我便都得把心思放在侯爺身上,我嫁過來只是個妾,趕鴨子上架才管了這大房的銀錢,妾是真的冤,即便有些疏漏,也是底下沒了心肝的刁奴糊弄……”

“是疏漏還是有意為之,白姨娘心裡清楚,陳嬤嬤我已將她扭送了官府,至於你這裡,念在你多年伺候也有功,便給你留這個體面,只是這虧空也要早些補足了,這樣大的數目,便是拿到老夫人那裡,再天花亂墜的說辭也是站不住腳的,這賬本先擱在我這裡,以觀後效吧。”

白姨娘咬了咬唇,忙低頭認錯,她原想著陸令晚初來乍到,自己在府裡這麼多年的根基,又有老夫人靠著,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如今的陳嬤嬤都被送了官府,半點不含糊的意思,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把柄又被她捏在手裡,只得痛苦悔恨了一會兒,抹著眼淚兒再三保證之後絕不再犯,才抽抽嗒嗒地下去了。

白姨娘一退下,陸令晚臉上才顯出些疲態,揉了揉額角,這侯府的賬本,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大的汙糟,然而細查下去,卻是一堆爛賬,不過是表面功夫做得好,把帳抹平罷了。

二房掌家的這些年,吃了大房不少,只是她出來乍到,內裡盤跟錯節,她並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她到底也要清理一些,殺雞儆猴。

“那幾個手腳不乾淨的奴才底細,你查的如何了?”

木香忙回話道:“除卻幾個是背靠老夫人、二房的,奴婢擇出去了,其他倒也沒什麼,依著府規處置了便罷了,只是那個馬嬤嬤,她是明華大長公主的舊人,只是這些年間她倒賣的物件兒,少說也有上百兩的數目,奴婢拿不定主意。”

陸令晚思索了一會兒,隨即道:“其他的人依照府規,該打的打,該發賣的發賣,那個馬嬤嬤,你找個體面些的由頭,放她回鄉養老吧,再去石青那置些銀子,多貼補她些。”

木香有些不忿,忍不住氣道:“這樣監守自盜的奴才,反倒要咱們出銀子貼補她!”

陸令晚安撫地朝她笑笑:“去吧。”

明華大長公主是齊琨的原配,而她只是個繼室,動手處理原配的舊人,難免落人話柄,處理起來拔出蘿蔔帶出泥,倒不如花些銀子打發了。而若是一直將人留在那兒,以後越攢越大,查出來,便又是她的失察了。

***

漸漸地已入了秋,天氣轉涼,繁密的花葉一點點疏落,顯出萎靡之象。倒是院裡的香桂次第開了起來,疏疏淡淡的,秋風一吹,香了滿園。

只是,九月下旬,後廚房突然失了次火。因著這些日子實屬多事之秋,便有些流年不利的傳言。

老夫人白氏找了道士來算了一卦,道士雲裡霧裡地說了一通,說侯爺仙去,麒麟堂位在中軸,一直空置著,陰氣太盛,不若在園子裡興些湖石造座假山,建個石障,擋擋邪祟,積聚福德。

於是藉著修整廚房的當口,老夫人做主也將園子往北擴了一擴,翻新了一遍,耗費了不少時力。

因此陸令晚一連兩個月都十分忙碌。

倒是齊昭南那邊,自從上次客棧之事後,反倒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養傷便養了一個月,後來的那一個月裡,兩人也極少打過照面,他的異常安靜讓陸令晚總覺得不安,前些個夜裡,每每驚夢,不得安枕。

只是後來倒也漸漸想通了。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從入了這侯府起,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直到後來齊曜北給她遞來訊息,說是陛下現在已經開始暗中查神機營了,她心裡才安定了一些,然而一切的平靜,卻在九月的最後一天被打破。

陸令晚正在房裡刺繡,木香卻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夫人!快去前廳看看吧,老夫人叫您過去!”

陸令晚一分神,針尖忽得就刺進了手裡,鮮紅的血珠將繡帕染紅。

待到了前廳去,一進門便發覺出裡頭氣氛沉悶,老婦人白氏端坐在上首,面色沉肅冰冷,底下跪JSG著個頭戴白絹,披麻戴孝的婦人。

那婦人正捧著個排位,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邁進門檻的時候,二房三房的人也都來了,在她先一步跨進門檻的,正是兩月未見的齊昭南。

他大步走進去,一個眼風也未曾給過她,陸令晚壓制住心裡的不安,跟著抬步走了進去,結果剛經過那婦人時,那抱著牌位痛哭的女人,突然便往她這邊撲過來。

陸令晚驚了一跳,忙朝側邊避去,木香也反應及時,擋在陸令晚面前,此時,屋裡幾個婆子見狀,趕忙將那婦人拉扯了回來。

那婦人被按在地上,嘴裡仍嚎啕不覺地大罵著:“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的老爺!你個蛇蠍心腸的毒婦,自己守了寡,便盼著全天下的婦人都同你一樣守寡嗎!”

木香聽了氣不過,一面護著陸令晚,一面反口罵道:“你是哪來的瘋婦人,我夫人自從嫁到侯府來,日夜操勞,連侯府的大門都沒出過幾趟,又到哪裡去識得你這樣的瘋婦人,又如何禍害得了你家老爺!”

陸令晚也皺了眉:“我與你素未蒙面,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難不成是受了人指使,來到這忠勇侯府撒潑,你且要想想清楚,其中後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那婦人卻惡狠狠地瞪向陸令晚身旁的木香,抬手便指向她:“我雖不認識你,卻認識你的這個丫鬟,這個丫鬟將那些利子錢放給我家老爺的!”

陸令晚看向木香,木香忙衝她搖了搖頭,陸令晚便知道這其中肯定沒有木香的關係,但對方竟然敢這麼說,相必是早有準備,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白氏此時發了話:“老大媳婦你先坐。”

隨後又轉向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