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拓跋烈的弯刀刀柄传来!
那颗暗红色的碎片,竟在剧烈的共鸣与能量冲击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一缕更加精纯、更加暴烈的赤红能量,如同被囚禁已久的凶兽,自裂痕中逸散而出!
“不!”莫怀远感应到那赤红能量,脸色剧变,竟舍了谢珩,欲扑向拓跋烈!
但为时已晚!
那逸散的赤红能量,与苏清韫怀中玉璜全力散的乳白能量,在空中轰然碰撞!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无声的、璀璨到极致的红白交织的光晕,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偏厅和部分主厅!
光晕所过之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与失重感,眼前景象模糊扭曲,耳中嗡鸣不绝。体内的真气、气血,甚至精神,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与滞涩!
莫怀远的幽冥触手在这红白光晕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消融!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显然法术反噬不轻。
谢珩压力骤减,但他同样受到光晕影响,动作一滞。
拓跋烈更是当其冲,那赤红能量与他气血相连,此刻反噬,让他胸口如遭重锤,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
就是现在!
苏清韫在光晕爆的瞬间,已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那架特制古琴的琴身,对准拓跋烈的方向,猛地按下了琴腹内所有的机括!
“咻咻咻——!”
十二支藏有迷烟麻药的琴轸,如同被强弩射,撕裂空气,呈扇面射向拓跋烈及其周围亲卫!
距离太近,度太快,光晕影响下众人反应迟缓——
“噗噗噗…”
数声轻响,至少有三支琴轸射中了拓跋烈身边的亲卫,迷烟瞬间爆开!还有一支,擦着拓跋烈的手臂飞过,麻药粉末沾上了他的皮袍。
“保护殿下!”亲卫的惊呼带着慌乱。
拓跋烈又惊又怒,挥刀想要斩落琴轸,却因气血反噬和内息紊乱,动作慢了一拍。
而谢珩,在这天赐良机下,强忍光晕带来的不适与肩头剧痛,眼中寒芒暴涨,身形如离弦之箭,再次扑向拓跋烈!
这一次,再无阻碍!
剑光如匹练,撕裂红白光晕残余的氤氲,直刺拓跋烈心口!
拓跋烈瞳孔中映出那一点迅放大的死亡寒星,想要格挡,手臂却因麻药沾染而传来麻痹感,弯刀沉重如铁…
“殿下!!!”亲卫们绝望的嘶吼。
“嗤——!”
利刃穿透皮甲、筋肉、骨骼的闷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谢珩的长剑,自拓跋烈前胸贯入,后背透出半尺染血的剑尖。
拓跋烈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的长剑,又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谢珩那张冷漠如冰的脸。鲜血从他口中汩汩涌出,他想说什么,却只出嗬嗬的漏气声。
“这一剑,为了北境十年战死的亡魂。”谢珩声音低哑,手腕一震,长剑抽出。
血如泉喷。
拓跋烈眼中的神采迅黯淡,魁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后倒下,砸翻了身后的案几,杯盘狼藉。
北漠大王子,拓跋烈,毙命。
主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
莫怀远看着倒地的拓跋烈,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杀机几乎凝成实质。但他看了看那仍未完全消散的红白光晕,又看了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仍抱着琴站在那里的苏清韫,以及持剑而立、虽伤却气势凛然的谢珩,还有勉强支撑的秦苍和玄甲卫…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好…很好…谢相果然手段非凡。不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袖中滑出那块残缺玉盘,玉盘此刻正散着幽幽的光芒,似乎记录下了方才那场能量碰撞的一切。“‘钥匙’碎片已碎,能量逸散…‘星垣’的轨迹,已经改变了。你们…逃不掉的。”
他身形向后飘退,如同融化在阴影中,声音遥遥传来:“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偏厅另一侧的通道尽头。
“追!”有亲卫反应过来,红着眼要追,却被谢珩冰冷的目光扫过,竟一时不敢上前。
谢珩看也未看那些惶然的亲卫和宾客,径直走向苏清韫。
苏清韫眼前阵阵黑,强撑着不倒。看着谢珩一步步走近,他身上染血,神色冷峻,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出,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谢珩骤然变色、疾步上前的身影,和他伸出的、沾着拓跋烈鲜血的手。
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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